哈马斯建加沙数百公里地道如迷宫，以军地面进攻将代价惨重？

哈马斯领导人此前声称，已在加沙地带修建500公里长的隧道

以色列军方13日上午发表声明称，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向以色列发动突袭，作为报复以军在加沙地带开展军事行动，出于“人道主义”原因要求加沙地带北部所有居民撤离。

以军表示，它正在攻击哈马斯在加沙地下建造迷宫般的秘密地道。哈马斯领导人此前声称已修建长达500公里的隧道，军事专家分析，隧道网络可能将抵消以色列国防军在技术和情报方面的优势，放大巷战难度，并对以军队构成致命威胁。

号称“加沙地铁”，规模评估非常困难

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10月12日在视频中表示： “加沙地带被视为平民的一层，哈马斯则在另一层。我们正在努力进入哈马斯建造的第二层。”“这些（隧道）不是加沙平民的掩体，这只是哈马斯的掩体，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策划跨境行动，并向以色列发射火箭弹。”

评估该地下网络的规模非常困难，以色列将其称为“加沙地铁”，因为据信该网络在长仅41公里、宽仅10公里的领土面积下方延伸。

2021年的那次巴以冲突之后，以色列国防军称通过空袭摧毁了哈马斯修建的超过100公里隧道。与此同时，哈马斯声称其隧道长达500公里，但只有5%的隧道遭到袭击。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从这些数字来看，伦敦地铁全长400公里，比哈马斯修建的隧道短。

以色列国防军绘制的哈马斯加沙地下隧道地图（2021年）

据披露，2005年以色列撤军之前，加沙地带的隧道建设就已开始。两年后哈马斯控制加沙地带后，修建进度加速，促使以色列和埃及出于安全原因开始限制货物和人员进出。

在鼎盛时期，哈马斯和其他武装组织利用埃及边境下方的近2500条隧道走私商品、燃料和武器。2010年之后，以色列开始允许更多货物通过其过境点进口，走私活动对加沙的重要性不再那么重要。埃及后来通过掩埋或摧毁隧道来阻止走私活动。

哈马斯在埃及边境附近挖掘隧道，以运入各种货物和武器

功能转变：从用来走私到发动袭击

而哈马斯和其他派系也开始以挖掘地道来攻击以色列军队。2006年，武装分子通过与以色列接壤的边境下方地道使用炸弹打死两名以色列士兵，并抓获了另一名士兵吉拉德·沙利特 (Gilad Shalit)，并将其囚禁五年。

2013年，在居民听到奇怪的声音后，以色列国防军赫然发现，从加沙通向以色列基布兹附近有一条长1.6公里、深18米的隧道，隧道内有混凝土屋顶和墙壁。第二年，以色列表示需要消除武装分子利用边境下的“恐怖隧道”对加沙进行大规模空中和地面进攻的袭击威胁。

以色列国防军当时表示，其部队在战事期间摧毁了30多条隧道。同时，武装分子也利用这其中的隧道发动袭击，造成四名以色列士兵死亡。

以色列2014年识别的加沙隧道（粉色框为通风井，黑线为隧道）

“跨境隧道往往很简陋，这意味着它们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挖掘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入侵以色列领土，”在以色列赖希曼大学任教的地下战争专家达芙妮·里奇蒙-巴拉克（Daphne Richemond-Barak)博士说。

“加沙内部的地道则有所不同，因为哈马斯定期使用它们。它们可能更适合在其中待更长时间，具备更长时间、持续存在的能力。”里奇蒙-巴拉克表示，“哈马斯领导人躲在那里，作为指挥和控制中心，用地道作为运输和通讯线路。地道配备了电力、照明和铁轨，人可以多走动和站立。”

“完善了隧道建设和战争的艺术”

里奇蒙-巴拉克说，哈马斯近年来似乎已经“完善了隧道建设和战争的艺术”，通过观察阿勒颇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和摩苏尔的伊斯兰国（IS）圣战武装分子的战术，学到了大量的东西。

据信，加沙境内的隧道深达地表以下30米，入口位于房屋、清真寺、学校和其他公共建筑的底层，以逃避以军侦查。

建设地下网络也让当地居民利益受损。以军指责哈马斯挪用了向加沙提供的数百万美元援助资金，以及用于重建战争中被毁坏房屋的数万吨水泥来修建隧道。

哈马斯上周末对以色列发动突然袭击，目前已造成以色列境内至少1300人死亡，其中大多数是平民，另有150多人被劫持为人质。专家分析，当时哈马斯可能使用了一条跨境隧道，有报道称卡法阿扎基布兹附近发现了一个隧道出口，数十名平民被屠杀。该地距离加沙边界约3公里。

如果这一点得到证实，表明该隧道建在地下混凝土屏障下方，该屏障上布满了先进的反隧道检测传感器。以色列已于2021年底完成反隧道检测传感器的安装。

以色列在加沙边界建立的隔离设施（包括铁丝网、栅栏、地下混凝土围墙、瞭望塔）

里奇蒙-巴拉克表示，这将是令人震惊的，但她强调没有任何隧道检测系统是万无一失的。“这就是自古以来在战争中使用隧道的原因，因为没有办法阻止它们。”她还警告说，随着数十万以军进入地面行动，以色列政府和公众认为以色列国防军有可能摧毁哈马斯在加沙的整个隧道网络，但这一看法是不现实的。

“地下网络的某些区域是未知的。对于其中一些部分来说，附带损害将会太高。”里奇蒙-巴拉克认为，摧毁隧道还将导致大量人员伤亡——包括地面上的以色列军队、巴勒斯坦平民和人质。巴以新一轮冲突以来，加沙已有1500多名巴勒斯坦人在以色列的报复性空袭中丧生，其中许多是平民。

可进可退：设置诱杀装置或炸毁隧道

“哈马斯非常擅长使用人体盾牌。一旦报复性袭击迫在眉睫，他们就会把无辜平民放在建筑物顶上，这迫使以色列多次取消袭击。”里奇蒙-巴拉克说，“掌握了这项策略后，哈马斯可以轻松地使用隧道，并将以色列平民和其他人质放入其中。”

2021年巴以冲突期间，加沙城发生一系列毁灭性空袭，其中导致三栋住宅楼倒塌，造成42人死亡。以色列国防军当时表示，他们的目标是地下隧道，但当隧道倒塌时，建筑物的地基也随之坍塌了。

2021年，加沙城下的隧道在以军空袭中被击中，地面三座建筑物倒塌

里奇蒙-巴拉克表示，隧道网络还将抵消以色列国防军在技术和情报方面的优势，放大巷战的难度，并对以色列军队构成致命威胁。“首先，哈马斯有足够时间在整个隧道中设置诱杀装置，”她说，“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士兵进入隧道网络，然后最终炸毁整个网络。”

“哈马斯可能会绑架正在进入隧道进行战斗的以军士兵。然后你就会面临所有其他风险——氧气耗尽、与敌方进行一对一决斗，以及营救受伤的士兵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补充道，“即使你不进入隧道内部，保护你怀疑可能存在隧道的区域与保护一般区域也有很大不同。在这里，你必须保护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不过，以军将有一些方法来减轻风险。苏凡集团安全咨询公司研究主管科林·克拉克（Colin Clarke）表示，这些措施可能包括将无人机和无人驾驶车辆发送到隧道中绘制地图，并在士兵清除陷阱之前识别它们。

他认为，战机还可以投掷“掩体破坏炸弹”，这种炸弹在爆炸前会深入地下。“然而，由于密集的城市地形，它们可能会造成附带损害的风险。”

采写/编译：南都记者 史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