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黑天鹅”袭击养鸡业：下半年的吃鸡难题

　　春节至今，全国养鸡产业经历了历史上最艰苦的时期。自疫情暴发至3月1日，黄羽肉鸡、白羽肉鸡、白羽肉鸭和蛋鸡等家禽产业主要品种共计损失金额149.76亿元以上，每天损失将近3亿元。

　　疫情“黑天鹅”袭击养鸡业

　　在过去的50多天里，12万只鸡被挖坑掩埋，21万只以每斤不到两元的价格贱卖。这是湖北省当阳市正阳家禽养殖专业合作社尽职人谢华介绍的情况，合作社有50多位养殖户，分布于宜昌下辖的各县级市。疫情期间他们已经损失超过300万元。

　　春节至今，全国养鸡产业经历了历史上最艰苦的时期。北京峪口禽业南方区经理张明瑞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公司目前是世界三大蛋鸡育种公司之一，仅2月的损失就超过7000万元。

　　“据我们测算，自疫情暴发至3月1日，黄羽肉鸡、白羽肉鸡、白羽肉鸭和蛋鸡等家禽产业主要品种共计损失金额149.76亿元以上。”中国畜牧业协会禽业分会秘书长宫桂芬讲到，在过去50天里，家禽行业每天损失将近3亿元。

　　填埋鸡苗到麻木

　　1月23日，张明瑞的公司准备输送4万只鸡苗堤浠华的合作社，但忽然停在了河南省的高速公路上。这天上午武汉宣布正式封城，货车只能返程。

　　疫情暴发时，谢华的合作社有存栏鸡33万只，已经长到两斤多的鸡直接填埋了12万只。“养殖户看到没有希翼卖掉，就把它们掩埋了”，由于当时已经封路，作为合作社带头人的谢华不能去养殖户所在地，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剩下的21万只鸡也不好过。“这段光阴，养殖户把鸡棚灯关了，三天才喂食一顿，仅仅是为了让鸡能够保命。”谢华说，例如，平时两万只鸡一天喂食两顿，每次要消耗1.4吨饲料，而疫情期间，为了节省饲料成本，变为每三天吃一次，一次吃1.4吨饲料。

　　由于饲料短缺，也有不少养殖场对蛋鸡采取了强制换羽的主意。普通情况下，蛋鸡在入冬前会换一次羽毛，而强制换羽就是人工介入，强行改变它们的换羽规律，一方面节省饲料，另一方面不再产蛋，避免鸡蛋卖不出去的窘况。

　　冀农药业集团技术总监王献忠是蛋鸡行业资深从业者，据他介绍换羽后蛋鸡会饿半个月左右不进食，再加几天少量进食的过渡期，整个流程接近20天。他预计，2019年全国约摸有蛋鸡13亿只，至少有10%-20%进行了强制换羽。

　　相比肉鸡和蛋鸡，鸡苗企业的处境更艰苦。“大年初三，原本是武汉莱德生态农业有限公司年后首席批鸡苗出场的日子，但4万只鸡苗准备装车的时候遇到了问题，检疫证开不了，货车也上不了高速，鸡苗运不出去。

　　公司的养鸡场位于武汉市江夏区山坡街道群星村，有70多个孵化箱，每个孵化箱可以孵化2万只鸡苗。公司从1月28日开始将鸡苗无害化处理，后来甚至把正在孵化的鸡蛋也倒掉、掩埋，向来持续了二十多天。总经理段俊说，最开始还很心痛，“后来就麻木了”。

　　去年，鸡苗市场火爆，许多客户都抢着预订年底和年后的鸡苗。段俊公司的订单向来排到了2020年的4月份。“往年，春节前的鸡苗一只能卖4~5元，春节后鸡苗价格会涨到6~7元。”段俊说，今年的收入直接归零了，“这次损失超过500万元。”但是段俊不敢停止所有的孵化来止损，他还抱着一线希翼：“公司跟客户签订了合同，哪一天路通了，就得立即输送鸡苗赠客户，所以不能停止孵化。”

　　肉鸡和鸡苗被掩埋的情景，在全国养鸡场大范围上演。“正月十五之前的十几天，整个南北方鸡苗厂家，把鸡苗所有都销毁了。”张明瑞说。

　　活禽市场的老难题

　　2月1日，河南率先在全国关闭活禽市场，随后各地纷纷跟进。宫桂芬介绍说，据统计，当时全国27个省市都关闭了活禽市场。

　　相比北方的白羽肉鸡，大部分采用活鸡销售方式的黄羽肉鸡这次受的影响更大。白羽肉鸡产业链比较尽整，屠宰加工以后，可以冰冻起来，或者冰鲜保存。

　　“在安徽淮北，正常是50天出栏的鸡，现在养了60天到65天。活禽市场不开放，养鸡鸭成本高了，利润低了。而且，淮北屠宰场太少，大量的毛鸡杀不了。”张明瑞原本预计，能卖出去的鸡最低成交价为每斤1元5角，但实地走访下来发明，最低时只能卖到每斤5角，每卖一斤要亏近四元，“许多养鸡户亏了之后，在4月份之前都不愿意上鸡了。”

　　各地已经意识到关闭活禽市场带来的负面影响。3月6日，河南省农业农村厅等三部门联合印发的紧急通知提到，当前全省农贸市场已开放70%以上，而农贸市场中大多活禽交易没有开放，对家禽产业稳产保供影响较大。

　　“每次一有大疫情，家禽都跟着受影响。致病源头还没调查清晰，活禽交易市场就被封锁了。”宫桂芬对这样的一刀切做法无奈：“说关就关，养鸡人很受伤。”

　　对于活禽上市的解决方向，业内以为有三种渠道：

　　首先，黄羽肉鸡屠宰后冰鲜上市是大趋势，不可逆转;

　　其次，高档餐馆应建立封锁通道，直接跟养殖场对接;

　　可学习国外的周末农场模式，在固定的光阴，小规模销售活禽。

　　运输车怎么调度、屠宰加工企业怎么接收、产品到卖场怎么规范，要是这些环节都有一个标准操作规范，这次养鸡行业约摸不会遭受这么大的影响。

　　疫情过后才是生死时刻

　　“现在濒临的问题是怎样拉动消费，把产品能够销出去，减少积压。”宫桂芬说，大的餐饮企业经营没有恢重正常，还是无法把鸡肉消费拉动起来。

　　相比目前的消费不振和鸡卖不出去，更大的隐忧是，由于企业生产准备被迫后移，会造成鸡肉需求多的时候，供不应求引起价格上涨。

　　张明瑞也以为，未来一两个月要是需求贩，由于鸡肉供应量减少，价格一定会上升，“2月份鸡苗数量减少，会导致鸡肉供应不足。此外，国外暴发疫情，约摸会导致肉类进口减少。这些因素叠加，预计4月份鸡肉价格会达到今年高峰。”

　　济南康普赛恩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销售经理苏晓东算了一笔账。目前没有正确的数据统计肉鸡缺口有多少，不过可以进行推算：去年末，全国“父闹佞种鸡(指经过育雏育成后，按照设计的品系间进行杂交、产蛋，用于孵化繁育商品鸡的种鸡)”存栏最高量约3700万只，按照正常产蛋率和孵化率，大约每天能出近1600万只鸡苗。以此计算，春节到正月十五这15天，将减少约2.4亿只鸡苗。以肉鸡成长周期42天计算，这些缺口带来的价格变动，将在3月中下旬后逐渐显现。

　　苏晓东察看，从3月15日开始，鸡肉价格已经在上涨。他记得，3月初，每斤鸡肉为3.2元左右，3月12日最高到了每斤4.6元，价格增幅超过四成。

　　值得关注的是，猪肉价格上涨有约摸与鸡肉上涨行情叠加。2019年，受非洲猪瘟的影响，我国猪肉产量浮现显然下降。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猪肉产量4255万吨，比上一年下降21.3%。猪肉产量下降，鸡肉弥补了部分不足，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因此，去年几家大型养鸡上市公司赚的钱，相当于几年的利润之和。以立华股份为例，2019年公司实现营收88.83亿元，同比增长两成;实现净利润19.73亿元，同比增长五成。

　　在山东农业大学教授常维山看来，今年猪肉产量还没恢重，缺口还有千万吨，禽肉和蛋原本还要增产。不过，此次疫情让2020年养鸡行情存在许多不断定性，已经有能手将2020年养鸡行业增速从之前的15%调整到8%。

　　为了对付诸多不断定性，宫桂芬建议，政府部梅以把这一段光阴积压的禽肉产品收储起来，减少养殖户的损失。目前，湖北对本省蛋鸡养殖场积累鲜鸡蛋进行收储，具体标准为每收储一吨鲜鸡蛋按250元赠予收购运费、电费补贴，补贴时限自2月18日至3月20日。

　　但已经损失了大量真金白银的养殖散户，许多已经无力投入再生产。2月26日，中国人民银行召开电视电话会议，部署金融支持中小微企业重工重产工作。会议指出，再贷款再贴现资金要向重点领域、行业和地区倾斜，在现有支持领域基础上，重点支持重工重产、脱贫攻坚、春耕备耕、禽畜养殖、外贸行业等资金需求。

　　宜昌当阳，谢华合作社的养殖户每蹿盼能把今年亏的钱赚归来，但许多人还在踌躇是否要出手，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购买鸡苗了。

　　武汉江夏，3月18日，段俊的鸡苗场，新一批鸡苗又要孵化出来了，他还不能断定是否可以顺利运出去，送到养殖户的鸡棚中。

　　段俊说，疫情过后，矛盾才会显露出来：饲料款还没付，饲料工厂也要资金周转，每天都在打电话催款;工人工资、购买疫苗都需要钱，但他的公司账上已经没钱了，所有问题的解决都要依赖这批鸡苗，这是他最后的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