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认罪的“老虎”：援藏后大肆敛财，给国家造成损失近2亿

撰文 | 余晖

在被查一年多之后，“老虎”陈家东受审。

6月29日，江西省南昌市中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了福建省厦门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陈家东受贿、贪污、滥用职权一案。

据检方指控，陈家东敛财超9415万，贪污超341万，另外还造成国有财产损失1.9亿余元。

长期在福建任职

陈家东，男，汉族，1959年8月生，今年64岁，福建长乐人，在职研究生学历，工程师。

陈家东

公开资料显示，他长期在福建工作。

简历显示，陈家东曾任福建省林业厅副厅长，2001年7月任福建省第三批援藏工作队领队，西藏林芝地委副书记、行署常务副专员（2003年12月确定为正厅级）。

援藏3年后，2004年7月，陈家东回到福建，任福建省林业厅副厅长（正厅级）。不到1年（2005年4月），他转任宁德市委副书记（正厅级）、福安市委书记。

2007年，他先后担任宁德市代市长、市长。2010年，他再次回到福建省林业厅，任党组书记、厅长。

2013年8月，陈家东任漳州市委书记。在漳州工作3年多后，2016年12月，陈家东出任厦门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并于次年1月当选厦门市人大常委会主任。

2022年1月，陈家东卸任，2022年2月25日被查。

搞“政绩工程”：6座驿站荒废，歌剧院成半拉子工程

几个细节值得关注。

第一，陈家东是个“官迷”。

2022年8月，陈家东的双开通报中提到，他曾经为谋求个人职务升迁，用公权力为利益集团服务，不认真履行“一把手”管党治党职责，严重污染政治生态。

第二，他曾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

今年4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公开通报十起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典型问题，通报中提到了陈家东。

通报中提到，2013年至2022年，陈家东先后收受礼品折合共计72万余元；多次接受私营企业主在家中、公司内部餐厅或高档酒店安排的宴请，饮用高档酒水。

此外，陈家东为追求短时间内出“政绩”，盲目决策新建6座驿站，建成后大多逐渐荒废；设计并建设歌剧院项目，因投资规模太大、不符合实际，最终沦为“半拉子工程”。

北上援藏开始大肆敛财

第三，根据检方指控，陈家东涉嫌三罪，分别是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其中受贿和贪污的数额近亿元。

受贿罪：

• 2000年至2022年，被告人陈家东利用担任西藏自治区林芝地委副书记、地区行政公署常务副专员，福建省宁德市委副书记、市长，福建省林业厅党组书记、厅长，福建省漳州市委书记，厦门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以及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林地审批、项目承揽等事项上提供帮助，非法收受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9415万余元。

贪污罪：

• 2015年至2017年，陈家东利用担任漳州市委书记职务上的便利，伙同他人共同侵吞国有财产人民币341万余元。

这是官方首次披露，陈家东敛财的时间点，敛财跨度长达22年。

从起诉情况来看，陈家东敛财的第一个岗位，是西藏自治区林芝地委副书记、地区行政公署常务副专员。换句话说，他在援藏期间还大肆收钱。

陈家东受审

第四，陈家东还因滥用职权造成国有财产损失1.9亿余元。

检方指控：

• 2013年至2014年，陈家东在担任漳州市委书记期间，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违规向开发商多支付工程款，造成国有财产损失1.9亿余元。

这一细节，也是首次披露。

第五，陈家东所涉罪名中，有两个都是在担任漳州市委书记期间所犯下的。

陈家东到漳州是在2013年8月，那也是他仕途中首次担任地级市市委书记。

一个细节是，在2013年8月当选漳州市委书记时，陈家东曾表示，自己将“严格管好家属和身边工作人员，做到克己奉公、不谋私利，带头抵制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切实做到为民、务实、清廉”。

2015年11月，陈家东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要从近年来漳州市发生的腐败案件中吸取深刻教训，知敬畏、明底线、受警醒，守住大节、管好小节，处理好亲情友情，真正做到心有所畏、言有所戒、行有所止。”

据央视画面显示，在6月29日的庭审中，陈家东进行了最后陈述，并当庭表示认罪悔罪。

陈家东受审

资料｜新华社 人民网 央视 澎湃新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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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从办公楼直接被拿下的"霸道虎"被处理 通报现罕见细节

6月9日，贵州省政协副主席、党组副书记周建琨，中国人民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范一飞被“双开”。

其中，周建琨和范一飞都是去年11月被查的，周建琨落马的时间是2022年11月27日，范一飞是2022年11月5日。

上班时间从办公楼被直接带走

周建琨，1960年6月出生，今年63岁，籍贯河南叶县，出生地贵州贵阳，1977年8月参加工作，1984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央党校研究生学历。

周建琨

公开资料显示，周建琨的工作经历没有离开过贵州省，他历任安顺市市长、市委书记，毕节市委书记等。

从2017年1月开始，周建琨在担任毕节市委书记的同时，还出任贵州省政协副主席、党组成员。一年后，他曾卸任省政协副主席职务，并于2020年1月再次当选，直至2022年11月27日落马。

周建琨是二十大后贵州首“虎”。他的落马十分突然，被查的几天前他还曾在公开活动中露面。

在他落马后，有知情人士称，周建琨是在上班时间从办公楼里被直接带走的。

周建琨有“霸道书记”之称。

据《廉政瞭望》披露，周建琨是笔杆子出身，却看不出多少儒雅特质，反而展现出一种霸道。

上述报道称，周建琨对待下属严厉，批评人经常爆粗口。在都匀做市长时，但凡开会迟到的局长们，一律罚站。

有一次，一名副市长迟到了，周建琨也不客气，让对方站着开会。这名年长周建琨约十岁的副市长觉得受到侮辱，说书记都不会这样对待班子里的同志。

在毕节工作时，周建琨还曾要求毕节各单位购买展现他自己工作业绩的书籍。一次下乡视察，因为乡镇食堂用公鸡炖汤，也引来周建琨痛骂，说鸡汤得用母鸡炖，连饭都做不好，怎么干工作。

首个“热衷搞舆论造势”的老虎

两个细节值得关注。

第一，周建琨曾担任过安顺市长、市委书记，以及毕节市委书记。

政知君注意到，在安顺工作期间，周建琨多次就扶贫、经济发展等话题接受媒体采访，他表示要“加快脱贫步伐”。

周建琨到毕节时，正值脱贫攻坚的关键时刻。当时，外界称，全国脱贫攻坚的主战场在贵州，贵州脱贫攻坚的主战场在毕节。

但周建琨，却利用扶贫项目谋取私利。

6月9日，周建琨被“双开”。他被通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脱贫攻坚及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重大决策部署不力，利用扶贫项目谋取私利，严重损害党和人民利益，履行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不力，搞“七个有之”，对抗组织审查。

落马“老虎”中，搞“七个有之”还有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成员、副主任龚建华。

龚建华被指背离“两个维护”，组织“小圈子”“小团伙”，搞“七个有之”，污染政治生态，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工会工作的决策部署不力，私下操作劳模评选事宜，将党和国家的荣誉私相授受。

第二，周建琨还被通报“热衷搞舆论造势”。

通报提到，周建琨大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热衷搞舆论造势，违规收受礼品礼金、接受宴请。

政知君注意到，落马“老虎”中，通报中提到“热衷搞舆论造势”，他是第一个。

第三，周建琨被指与“老虎”王富玉关系密切。2022年1月，王富玉被判死缓，王富玉的敛财数额，高达4.34亿。

据报道，王富玉是河南人，到贵州后有一个河南老乡的小圈子。

周建琨生在贵州，但祖籍是河南，他费了不少功夫，终于进入王富玉的老乡圈子。据知情人士介绍，向王富玉的行贿名单中就有周建琨。

同日被处理的范一飞

和周建琨同日被“双开”的范一飞，落马时间要更早一些。范一飞2022年11月5日被查，是二十大后“首虎”。

范一飞

在发布落马消息之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了题为《不松劲不停步 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的评论文章。

文章指出，要坚决查处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交织的腐败，坚决防止领导干部成为利益集团和权势团体的代言人、代理人，坚决治理政商勾连破坏政治生态和经济发展环境问题，决不姑息。

范一飞出生于1964年8月，前期在中国建设银行工作多年，历任中国建设银行党委委员、行长助理，副行长。

2010年3月，范一飞出任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党委委员。

2015年1月，范一飞调往中国人民银行任职，出任党委委员、副行长。他成为当时央行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成员。

在范一飞落马之前，央行经历了十九届中央第八轮巡视。

2021年10月11日至12月20日，中央第十四巡视组对中国人民银行党委开展了常规巡视。

2022年11月，范一飞任上落马。

落马半年多后，范一飞被双开。

通报指出，他毫无纪法底线，胆大妄为，“靠金融吃金融”、“以钱生钱”，长期以“投资”为名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贷款融资、企业经营等方面谋利，并非法收受巨额财物。

此外，他还大搞迷信活动；在职务安排、岗位调整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为官不廉，纵容亲属不实际工作而获取薪酬，搞权色交易；违规干预、插手执法活动；道德败坏，家风不正。

隐身幕后收钱敛财的陈如桂

在周建琨、范一飞被双开的同一天，被查1年之后的“老虎”陈如桂被公诉。

6月9日，最高检发布消息，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成员、副主任陈如桂被公诉。

陈如桂生于1962年9月，今年61岁，广东廉江人。

陈如桂

资料显示，陈如桂曾任广州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中山市委书记。2017年7月后任深圳市代市长、市长，2021年4月辞去深圳市市长职务，改任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2022年1月任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2022年5月27日，陈如桂还在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扩大会议和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会上作学习交流发言。

这也是他被查前最后一次露面。2022年6月1日，陈如桂任上被查。落马前一天，陈如桂缺席重要会议。

2022年12月，陈如桂被“双开”。

纪委通报提到，他违规帮助亲属调整职务；帮助亲属承揽工程、吸收存款谋取利益，搞权色、钱色交易；践踏纪法底线，与不法商人沆瀣一气，大搞政商勾连，隐身幕后收钱敛财等。

伴随着陈如桂被公诉，该案的更多细节被披露。

据检察机关起诉指控：

• 陈如桂利用担任广州市原建设委员会主任、建设工委书记，广州市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广州市委常委、副市长，广州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中山市委书记，深圳市委副书记、市长，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副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以及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相关单位和个人在工程承揽、项目推进、企业经营等方面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依法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从官方披露的情况来看，陈如桂敛财的第一个职务，是广州市建设委员会主任。陈如桂是在2003年5月担任广州市建设委员会主任的，之后他一路敛财一路高升。

还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

在广州任上，陈如桂曾处置广州烂尾楼。

据《中国新闻周刊》消息，自2002年开始，广州市政府提出“消灭烂尾楼”的目标，陈如桂先后以广州市建委主任和分管城建的常务副市长身份，接手这一工作长达十多年。

而这十多年，城建领域也成为腐败重灾区。广州市原副市长曹鉴燎（2013年12月被查），广州市委原常委、市政府原常务副市长苏泽群（2020年8月）先后被查，他们都与陈如桂存在工作交集。

令人唏嘘的是，当年“消灭烂尾楼”的陈如桂，自己的人生烂了尾。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的通报中提到，陈如桂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和生活纪律，构成严重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犯罪，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应予严肃处理。